来填史前巨坑。这边备份一下，wps卡死了。
并没有什么CP感的弗爱。
“在此之中”系列的第二篇。
公明兄插花有。
架空设定，爱娘歌姬设定。
存在大面积角色非人类设定。
错别字病句请假装当做体会到了作者的原本意图并无视。
先说观阅感谢。
推荐配乐初音ミク《從此處到彼處 ココカラソコマデ》。超棒。
文中一直出现的那首歌是歌剧《Rusalka（卢莎卡、一般翻译成水仙女）》里的一首咏叹调《月亮颂》。
以上。
（1）
很清澈的池水。
紫发少女微微渡步，向砌着石头的池塘挪去。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东方爱自小就怕水怕得要命，只要水的高度会漫过胸口就能把少女吓哭；以至于同龄的孩子中连伊邪那美那只蠢喵都学会在泳池里猫刨了、小爱还是只能在暑假上海边玩的时候在沙滩上独自晒日光浴。
少女自觉盖世无双，什么蟑螂鬼片统统不在话下，唯独那恐惧是天生的。
要追究原因也说不清楚，倒是之前小爱逛街时候还遇到过一个突然窜出来的深肤色花一般漂亮的大姐姐，她拉过自己，说了什么印堂发黑星体不利本命受克之类的话，然后把自己拽到了个路边罩着斗篷的神棍模样的家伙面前，“反正不收钱”——小爱记得是因为那个姐姐这么说自己才过去的。
坐在角落里的那人看不清脸，只是隐约能看见从斗篷下阴影里大概是青年的额头上，落着几窣褐色的头发。
要小心水。小心金色眼睛的人。被如此嘱咐道：
“不要肆意歌颂月亮。”
那个神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往日后也顶多只是和闺蜜们茶会时间的谈资。但就算没有人这么警告她，小爱对大面积的液体还是怀有本能的恐惧。
上辈子应该是火星人；少女也这么想过，那里才是没有水…只有氮气吧？比起湿漉漉粘兮兮的东西，我还是跟喜欢闪亮亮的存在；东方爱自信女孩子都会这么觉得，宝石或者贵金属，就连打磨干净的玻璃都可以让人心生愉悦。
那如果，是闪亮亮的水池呢？
很清澈的池水。
看起来不是很深，加上水池边上都围了石头，现在又是夏天，但是东方爱还是在临近水池半米的地方蹲了下来，降低重心再慢慢挪过去，试探一样地抚了一把石块，池沿都是干的、却还隐隐浮荡着湿气，微凉的气息打在自己手背，少女紧张得缩了脖子，抽回来手。
眼见就在不远处的池面泛滥粼色，片片水纹投映在岸与自己膝上，那些石块足有少女半条小腿高，应该没那么容易摔下去。
很漂亮的水池，据说还是天然的。女人对漂亮的东西有天生的兴趣。也许可以再靠近一点，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的地步，东方爱想着再次蹲步往前走了几步；虽然姿势不是太美观，不过管他呢反正这里是奶奶她们那辈留下来废弃私人庭院……又没人看见。
少女拽了拽裙子，踩在池边的草地上，靠近了水池，将手放在用作围栏的石头上，好似触到了薄薄的藓，指尖黏黏滑滑。
好漂亮。
光莹的池面一直往竹林深处漫延，小爱没想到这个池子这么大，大概是因为水池周边围绕着茂密的翠竹，只有靠的很近才能发现在自己面前明亮的滩泽只是水潭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浅滩经过一个自然的折角，将更深的澈渊隐藏在清冷的竹林里。
要小心水。
东方爱深吸一口气，满是令人神清气爽的冷润湿气。或许因为夏日，灼热的日光虽然大多被茂密的竹叶遮蔽，可还有几刹光束自天顶刺落，打在清凉的池水面上，让它冒其凉气，淡色的薄雾在竹林的阴影里微微打着卷升腾起来，撩拨少女的面颊。
没有鱼呢……也是、鱼怎么会在这么浅的地方。
而且这么清澈的水，有鱼岂不会脏了。东方爱从石栏上探出了头，十六岁少女容颜便同高枝上的竹影一同映照在水面上。小爱在水面上看到一张并不算是精致的脸，紫发紫眸，却带着自信和好奇的微笑。
像我这样普通的脸，能不能吸引到水里的宁芙或是温迪妮呢？
一定不行吧，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啊。
不过……像是为了褒奖自己有勇气靠近这样大片的水域，小爱突然间感觉到胸口有什么想要吟哦的欲望，呼吸的清洌的空气让人滋润心脾，想要歌唱的欲望。少女支起身子，抬头看从高耸的茂密竹叶间绽放明亮的太阳光亮，这样看不会刺眼啊……
想要唱歌。
比那无瑕的池水还要清澈的，是少女引以为豪的歌喉。小爱索性蹲坐在池边，将一只手轻轻搭在胸前，闭上眼睛，像是真正在舞台上一样。虽然还未成年，但来自家族的教导和优秀的天赋让她已经能用清脆高亢的声音歌唱，虽然不完美，但是清醇，和她本身一样讨人喜欢：
Měsíčku na nebi hlubokém
světlo tvé daleko vidím.
若是吟唱这样一首歌，能否吸引来真正的水精灵呢？也许她们就躲在这块水域的深处吧……少女的歌声氤郁在沉浮的冷意之间，因为缺少那份被爱人抛弃的凄苦而显得甜美。
不要随意地歌颂月亮。
唱到后段少女习惯性的睁眼，月亮在天上啊，你的光芒照耀远方。可惜现在是白天，如果是夜晚在这样漂亮的水池边唱这段咏叹调一定更有味道吧？
小爱又倚低了身子，靠近水池，虽然经常在自家的镜子前练声，不过像这样能看到自己唱歌时候的样子的机会可真不多。少女的天性让紫发的姑娘想要验证下自己在歌唱时是不是真的如奶奶所说会化身歌剧中的人物。
东方爱低了头，喉中涌溢的悠扬似乎能将轻薄的水面挑逗出丝丝波澜——好像真的会变漂亮？果然啊，东方爱你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一定会变美女的！是因为从水面上看的缘故嘛？少女一面端详还晃动脑袋，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关系，倒映的人形并无反应，感觉皮肤变好啦……哎？
等等、那个、那是我的脸吗？……
……金、金色的。
要小心金色眼睛的人。
戛然而止的歌声，紧接着的是刺穿密林的尖叫：
“咿呀啊啊啊啊啊——！！！”
好歹也是练过的，因此连尖叫都是高分贝高品质高穿透力，紫发少女连滚带爬尖叫连连就逃离了水怪出没的现场。反正也没人看见。
哗……
伴随着东方爱跑开时候落在草地上重重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水花声尾随；方才被目睹的所谓的金眸水妖从水中浮出，沾湿了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水珠顺着发尖流上那人的脖子里，在融入他身下的水面。黑发青年他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向小爱跑开的方向。
（2）
睁开眼视线里的光是带着波浪的，从水面上射入的阳光被水波析解成碎屑一般，零零散散地浮动在不远处；头顶大片的空气看起来离自己很远，。
遥远……？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是位于水面之下，小爱第一反应是自己不会憋死吧？！
好像不会呢、
与其说是不会被淹死，少女才意识到不如说根本不需要考虑呼吸；东方爱反反复复几次口鼻换气，别说看见水泡冒出来了，就算不动也能感觉到气息滚入喉腔。
沉浸在在水中的感觉不像是自己说想象的那样冰冷空虚，潆绕周身的柔软意外地温暖，只要轻轻摆动肢体就能安详地沉浮。只要不会死，有着魔神一般适应能力的少女立刻带着好奇打量起四周。
原来在水底下就是这样的吗…？小爱激动得连眼睛都忘了眨，啊！、回头时有不少晶莹的水泡从身边跑开，少女发现身侧还有条漂亮的黑金色的鱼……
是在看着我吗？在看什么呢？
紫发少女顺着黑色的鱼儿蒙着亮色眼睛望去，一下被闪烁了眼睛：“哇…唔！”刚想开口叫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屏了声。虽然知道那玩意儿肯定是不会被吓跑的啦，但是、但是……
那是……龙吗？、
周身是银白色的鳞片，蛇身鹿角的、并非庞然，但的确可以算是巨大的龙，从水面穿行而过。细长身形上银色的鳞甲好似月光一般，与粼粼水纹和刺入水中的明亮一同，将原本暗淡的水下染上了淡淡光芒。白色的神兽悠然地潜行在少女不远处，缀着白须的龙尾轻扫，白龙往少女的方向游来。
呀啊啊啊过、过来了！？
虽然只是和自己擦肩而过，不过小爱还是稍微地、感觉到了……被注视了？
被银白色的龙，金色的漂亮眼睛看似随意的一督、
金色的眼睛？……
Po světe bloudíš širokém,
dívás se v příbytky lidí.
细腻的歌声随着波浪一点点流过少女耳畔，似乎是她自己的声音、
短暂的注视之后那纤长的神物即刻返身游走，小爱感觉自己被它拍出的水浪撞开了老远，好容易才在波流中稳定了身体，定睛那白色已经游得远远，只见得渺小的一点在碧波的尽头。少女又想起什么四处望着，也不见方才那黑色的小鱼。
突然就水流又浮动起来，将遥远的歌声又带回少女身边。
啊，月亮，留下吧、请你留下吧。
告诉我，爱人在哪里？
（3）
东方爱揉着眼睛从睡梦中爬出，自己不知何时入睡，如今醒来感觉撞进胸腔里的空气有些冰凉，左右看了看才找到了还住不太习惯的别墅房间的窗户，约莫是临近午夜，窗玻璃上还带着落不下的水珠，似乎是刚刚下过雨，月亮干净得像是刚被洗过一样。
龙出入则伴风雨。
龙。少女撤了被子捂脸，棉香的气息中闭上眼睛脑海内又浮现出那篇清澈的水下，以及那位身形纤细的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神明，金色的眼睛。
金色的、眼睛吗。
我见过，就在今天，院子里的那个池塘，那个、那个……金色眼睛的人。有着干净眼睛的……应该是男性吧，青年，也许就算水珠从他额角一直流下融进他滚着明亮的眼眸里，他都不会有反应的、那样清澈如水的眸子。
他只是始终凝视着我。哪怕只有一瞬间，小爱还是觉得他在看着自己。
有点不一样。
那个人的眼睛，和梦里的，有些不一样；明明都是耀眼的金色吧，那个人虹膜可像是熔融在耀光里的，盛燃炽热甚至焦灼。
——话说回来、那家伙该不会是妖怪吧？溺水的冤魂？难怪眼神哀怨哀怨的、或者其实只是游泳过来的人、等等，真有可能是从池塘那一头游泳过来啊，的该不会真是溺水了吧那我不就是见死不救……
“哼、”小爱放下手从被子里露了头，回头看没有关着的房间门，连接着开着夜灯的走廊，这个暑假只有自己到这栋老别墅里来，目前这个家里没有人。
窗外传来嘀嘀咕咕的夜鸟鸣叫，少女又是愣了几秒，从床上起身赤足便跑了出去。
从起居室的落地窗出去就是庭院了，往西边的竹林一直走就可以看到那块延伸出来的池塘。小爱有些费力地推开重重的玻璃门，开着起居室的灯，再借着月光，亮色照进大半个庭院里，就能看的很清楚。
紫发少女莫名地有些兴奋，一下就蹦到了室外；落地时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庭院里铺了细细的草皮，下过雨，有水珠挂在草叶尖上，有湿润沉淀在泥土之中，少女一脚踩下去能把雨水滤出来，透凉的触感从脚心窜进肌体，刺激到心脏，让小爱一下就从半睡半醒的迷茫里抽离出来。
稍微有些凉呢、……
抬头看了头顶的月亮。
Po světe bloudíš širokém,dívás se v příbytky lidí.
小爱轻轻哼着边又走起来。这首《月亮颂》妈妈唱得特别好听，而自己就算完全按照老师所教导的来表演，还是有很多人觉得“差了点什么”。
光顾着想东想西，不知不觉东方爱已经走到那片竹林前，已经能看见林子里那块反射月光的粼粼波光，连空气都开始潮湿起来，水汽的冰冷顺着少女露在睡裙下的小腿一点一点爬上紫发少女的肢体……不禁打了个寒战。
还是、还是回去吧……有点恐怖哎。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眼前的竹林还蒙着雾，飘渺而阴森，隐约有奇怪的夜晚的低吟；小爱颤抖着退了一步，可心里又有什么揪得更紧了。
就看、就看一眼，就一下！握紧了拳头说服自己，果然水真的很讨厌。紫发少女深吸一口气，又往前跨了几步，走到了水池前。
哗啦……
咿呀呀呀呀什么什么声音！？在逃跑的冲动迸发之际少女已经把视线往池子里看了，听到了水波晃荡的声音，而水面除了竹子和自己所投下的影子什么都…什么都……那是什么？！
要小心水。
浸泡在月光和水光中的……男子子？
好似睡去了的，沉浮在湿润的液体之间，闭着眼睛的黑发青年。
一袭白衣覆笼在月光下水中青年那白皙得不自然的肌肤上，黑色缀金的发尖黏着许多小小的水泡，只要水面有丝毫细微的晃动，那些透明的小珠就会轻轻跃起来，破裂或是重新漂粘到青年周身……光是看着脸小爱就觉得这个男子就像水一样温润漂亮、那么他身边的又是什么呢？少女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水胆玛瑙：包裹着水的晶莹，和被水所环绕的无暇。
不过在他身边，任何淋漓的颜色都会黯淡。
好像是、睡着了……？小爱一时间看的都忘记了害怕和常识，蹲到池子边想看的更仔细些；的、的确，那个青年虽然是在水中，可稍有起伏的胸口和好似睡颜的面容的确能看得出他还是活体。
该不会是幻觉吧？少女突然有了想伸手的想法，虽然沾到水很讨厌，不过、水下有如此闪亮亮的漂亮玩意儿；脑内还在踌躇时小爱已经伸出了手，指尖触到了看似平静而有细微波荡的水面。
等等、触了液面的手突然收回，在水面弹出一片片涟漪，银色圈绕着水面所倒映的月亮的形状，一点点扩充到对岸。
那个……正常人类怎么能在水里呼吸啊？！
所以所以、这家伙……
小爱一下子吓呆了，从水面的倒影可以看见自己眼睛瞪得老大，抽回的手还停在半空，离水面不到五厘米，能感觉到池面上升腾的水汽。
然后，表情呆滞而憔悴的少女，再次在水中看见了所谓自己“最应该小心”的东西。
金色的眼睛，睁开了。
（4）
好冰、！
青年伸出被湿润包裹着的右手，小爱视线中突然间就有五只纤细的手指从水下窜出，扣住少女悬在水上的小爪子——“哇啊？！”玻璃一样的水花顺着青年的手臂旋飞起来，打在点缀了青苔的石头上。
池中的黑发青年把东方爱的手抓的紧紧的，就在少女几乎要被吓哭出来的时候，青年又伸出另一只手、扶住了池边的石头，漂亮的黑色短发穿过了水面，让小爱真正看清楚了他的脸。
要小心金色眼睛的人。
哎……？刚要开口，黑发青年却更先一步地往前探身，原本平静的池面开始噼啪作响，水流轻旋；青年扯着小爱的手，将不知所措的紫发少女往后推了推：
“你别靠太近、你不会游泳……！”
青年的声音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快，稍微类似水珠从高处落下的沉音；那句话也像投入静面中的重物，在小爱心里打出一片涟漪。
东方爱正被推开退了几步，听到对方开口说话更是吓到站不稳：“什、什么……？”被推开的时候青年顺势松开了手，只在小爱手腕上流下一片冰凉；“你、你……”看着从水中出现的蹲在了池边石头上的人，白色的衣袍沾了水，隐约能看见布料下的暖色。小爱在湿润的空气中吸了吸鼻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跑开。
而还蹲在石头上的黑发青年不明所以地偏头看向因为少女跑开时脚步太重而留下的脚印。这就是空气吗……？好轻，和水里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好干。
“喂、……喂！”
小爱抱着什么跑回来的时候看见青年还蹲在石头上，正低头看自己空空的手心：“你怎么还蹲在那，快点起来…！”又想到对方可能没什么力气了：“那这个！”将怀里的白色大浴巾相当粗暴地往青年头上扔过去：“我、我拉你起来……！”
看着青年会意地披了浴巾，也伸手过来接少女递出的右手。浑身都是水、好讨厌……握住那人的手小爱心想，青年的手很细，而且滑溜溜的握不紧，小爱钳了指头用力才拉起青年的手臂，随着对方站起来，视线也不断抬升……好高！
高出了小爱大半个头。有点不爽地边仰视边心里告诉自己。
这下换青年得低着头看小爱了。小小的，低头看着紫色眼睛的少女不知为何表情莫名有些微妙，青年心想；和原来一样小小的。
跟我来、
东方爱就这么拉着自己从水里救起来的苦逼落水者往光亮的地方走。……长这么高都能垫到池子底了吧？还能溺水？想着少女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
那是什么？
青年穿着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衣服，洒着水花的宽袖和已经松开的交领，露出青年白嫩的胸口，但真正吸引少女目光的是那片在月光下暗亮的淡青色。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沾了水折射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但是就在青年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带着钙质的明亮、
鳞片……？一时间刹了脚。
好像很好奇地在到处看的青年没反应到小爱停下了，所幸在移回金色的眸子时顿住步。“……”顺着少女有些不礼貌的目光低头，意识到小爱所注视的地方，青年淡定地揭起披在身上的浴巾的一角，摁住了胸口，胡乱抹了抹。
…哎？等待青年放下手，小爱立即就红了脸扭回头，只见月色下对方宽坦的胸膛上早已没有了异样的颜色。怎、怎么回事……？！
那是鳞片吧？是鱼的鳞片吧！明明刚刚还有的，只是、只是擦了一下就……画上去的吗？！不可能吧那沾水怎么没弄掉……
两人走到起居室照射出的灯光下，小爱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被拽着走的青年突然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狠狠颤抖起来，东方爱重喘了口气，郊区的夜晚安静的要命，于是少女那身叹显得尤其清晰。
“你……”灯光里少女的脸粉扑扑的，紫色搅合和灯光给的暖金，散射出夕阳一样的光泽：
“你到底、是什么……？”
（5）
……过来了。
嘘。
水底的生物屏息，这样一点泡泡也不会冒，不会发现我的。
粉色的裙沿因为蹲下而盖落在塘边的湿土上，不过少女显得并不在意。“好棒！有鱼呢。‘水清石出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说的就是这样吧？。”
看见我了？吓得轻轻一颤，身边浅滩里的荷茎也被水流撞得晃荡。
“你别太靠近水边了，又不会游泳！”少女身后有人的声音。“不要紧啦，这里这么浅……哎哎你来看有鱼呢。”少女笑着回头招呼着，却看到了…“怎么了？”
就是现在。
“小爱、小爱…！”站在远处的几人似乎想要跑过来又像是被什么吓得怔住了，少女微瞪了眼，才听见身后巨大的水花声。
湿漉漉的手，好细好白。从少女身后伸出。
“呜……！”
被尖细的指甲扣住了脸，但嘴巴给冰凉的掌心捂得紧紧的，少女发不出声音。有什么东西从身后环住了自己，将她往后拖……后面是……不会吧、？
不要、！我……撞进水里原来会这么疼，耳朵被水压刺激的生疼，刺痛往胸口蔓延，破裂和激流的声响，被透明的湿润击碎了肉体。
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松开紧紧抱着的少女，刚刚挣扎的好厉害，现在安静下来了。所以说，还是在水里比较舒服对吧？
拦着少女的肩膀将她拉开一点，好轻。
手中的娇躯在碧波中还是会有顺着浮力要升上去的趋势，于是握着肩膀的手重了些。紫色的眼睛，看见少女平静的表情，睁开的漂亮眼睛，带着迷人的暗流。
可是……
怎么不动了、呢？
（6）
“——哇啊？！”
东方爱睁开眼，下意识地胡乱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摸到，少女半眯着眼睛哼哼着几乎要从软榻上滚下来，“……呜、”
感觉到有温润的东西覆上了那只乱晃的右手，“你没事吧？”小爱抬了几下眼皮才真正睁开眼，看清了是金色眼睛的青年以后又毫无防备地软软倒回被子里。
在起居室不小心睡着了。
等等……、半阖的紫眸又猛地打开，少女嗖地坐起身把自己被青年握着的手抽回来，快速缩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被单里，紧接着小爱裹着被子往躺椅深处退了去，娇小的身形撞到软榻后面的墙上，发出沉重的“咚”一声；速度快的让椅子旁的青年想到了浅滩里滑溜溜的小小泥鳅。
“我我我、……”我我我居然在有生人的地方睡着了！？东方爱深深吸了几口气，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那神棍的话，小爱还是记得一点的、要小心金色眼睛的人。我知道我知道。
倒是直接坐在软榻下的地毯上的黑发青年淡定地捡起方才被睡着的小爱挤掉的青蛙头箍，“你刚刚睡着了、”说着愣愣地把头饰递上去。
蜷着的少女像是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从裹着自己的被子里伸出两只指头，挪出半个白嫩的手臂，飞速地从青年手中抢回头箍。伸手的时候碰到了黑发青年袖口的大片荷边蕾丝，抽回手的时候刮蹭得一阵痒。
那天刚刚把青年带回家的时候他全身都湿透了，小爱翻遍了别墅里整个更衣室才找到几件没有被蛀掉的演出用白衬衣，不过就是款式复杂了点，一件衣服上都是水溶花边和丝带以及镶嵌了人造水晶的金色暗眼扣……
不过挺适合的；紫色的小动物盯着对方上下打量到。反正青年的脸很白，还有带了金色的绒绒发丝，在干燥的情况下也和小爱最喜欢的歌剧大厅一样漂亮精致、好吧这什么比喻。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这么盯着的青年看小爱应该是没什么事，于是便起身又回到了那扇落地窗下。这么几天下来，青年似乎很喜欢晒太阳，除了帮东方爱做家务，大部分的时间都坐在窗户下面的绒毯。
小爱依旧盯着黑发青年，那个仰望明亮的背影，阳光顺着他的发丝流过，把头发熔融成了近乎褐色的光感，青年的身影很细，光芒刺进洗的透白的衬衫里，好像真的把一丝丝血色析到影子里；复杂的蕾丝边把光线折腾得模糊不堪，远远看花式衬衫稍宽大的下摆就像鱼鳍一样。
少女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个……”东方爱一边从软榻上下来，任由身上的被子半落到地毯上，少女胡乱拢了拢头发，把绿色的头箍别上，又整理了下压皱的裙子，看青年回过头，开口：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自己是傻了吗、随便收留一个不明不白出现在我家池塘的湿淋淋的男子子就算了，收留了人家三天居然不知道他叫啥？！
还有那家伙也是，就这么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要勾引我这黄花大闺女好歹也要告诉个名字吧要不老娘要向你求婚找谁去怎么登记啊？啊呸我在想啥、……
莫名出现的脑补让小爱有一种想扯自己脸的纠结感，却发现坐在窗户底下的那个无名小帅哥回过头以后开始憋着眉揉眼睛：“……你怎么了？”
紫发少女走上前蹲到青年旁边，看他一边揉眼睛却被袖口的蕾丝蹭得越揉越痒，一直到少女发现他眼眶都开始微微发红，小爱赶紧慌乱地拍开他的手：“你别揉了别揉、稍微等一下就好了！”
“……嗯、”黑发青年垂下手，半眯着的金色眼睛似乎疼得快挤出泪花，看起来更加莹亮。
“怎、怎么了？没事别乱揉眼睛你妈没教过你啊、”
“…眼睛疼。”青年说着又稍稍回首看窗外：“以前在水里的时候，看太阳是不会刺到眼睛的、……”
看、看太阳？
小爱一时愣住了，这算什……
太阳？
如果在水面上看太阳、也会这么漂亮吗？
漂浮在柔软里的小小影子，轻轻随着水波摆动。
…不知道、不过，太阳无论在哪里——
一定都会很耀眼吧。
和那双金色的眼睛一样。
世间万物都是逃脱不了消失的命运，唯有明日、土地与太阳永在。
可我们在水里……是啊、在水里面呢。银白色的长发，冷金色的眼眸、
所以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吧、…
沉沦在深渊中的娇小身影，转瞬即逝的生命，以及对坚定依靠的向往。小爱突然觉得脑子像进了水似的乱乱的，“啪、”右手拍到一边的落地窗上，以稍支撑重心不稳的身体。
他与日月同在。
他睁眼就有天明，闭目便是夜景。
“小爱……？”
“哇？”青年温柔的声音把少女从恍惚的潮水之中风干出来，“我……”一时间小爱也想揉揉眼睛，刚刚自己是看到了什么？鱼和水、鱼和鱼、鱼和……
……龙？
要小心金色眼睛的人。
“怎么了小爱？”这下换青年问起少女来了，小爱深吸了口气：“……原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啊？、”清醒了头脑以后那个问题又浮上来。
“那你呢？”
对面的黑发青年微微睁大了眼，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我是说、你的名字啦，总得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吧？”
名字啊、好像人类都有这个……小爱看到青年开始纠结地左顾右盼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好像、没有…
什么叫没有啊？没有名字？你出生的时候不用上hu口吗？！小爱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吐槽是波涛汹涌，为维持淑女形象并有效地表自己的不满少女伸爪在一边的玻璃窗上用细细的指甲狠狠划了一条：“唧——”
“……！”次声波把对面的青年吓退了半米、
……该不会是溺水然后失忆了吧？有这种功能吗难道真的是脑子进水把记忆系统淹的锈掉了？或者其实这家伙是穿越来的所以假装失忆？最近很多漫画喜欢用这个设定哟……。
没有的话、那我怎么称呼你……？刚刚不小心流露出了黑化气息把对方吓到了啊，小爱赶紧收了手温柔地笑笑。但是青年明显被吓得不轻：“叫、叫什么都可以……、！”
真的假的啊、小爱刚想说“这样不太好吧呵呵、”，青年却又无辜地接着往下说：“…名字什么的、好像以前很多，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原来真的是失忆了嘛？一时间又有点可怜起对方来，小爱咬了下唇，呆呆的像是在发愣；青年看对方没什么反应了，于是又回头继续看窗外。
“那个……、”过了半晌，紫发少女终于又开口，小爱抬脸，两颊不知为什么微微发红，“可我不能总是叫你喂喂喂的吧、既然…”
不过是脑子里突然想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感觉，我能感觉到，那份熟悉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太阳的关系吧。
你我同得普照，便无生疏。
“既然你记不起来了，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好吧？…你、你别误会、只是叫起来比较方便而已啦……！”
“你的眼睛很好看、像宝石一样……”也许是过于紧张的关系，小爱说着说着就突然笑出声：“像太阳一样漂亮、”
“以后……我叫你弗雷好嘛？”
你我同落故渊，便自随波。
（7）
银色的月亮请你告诉他，
我要用双臂拥抱他，
告诉他，在梦中想念我吧，
哪管……只有一刹那。
……小爱？小爱、黑暗中有谁呼唤道。
黑金色发的青年从隔间里探出头来，刚经过走廊的东方爱应声回首。“为什么、喷头打不开呢…？”小爱看见弗雷扶着门框，刚准备洗澡所以内衬衣都解开了扣子；“嗯嗯……？”借着身高差巧妙地移开视线：我看看……你让开啦！
快速从青年身边走过进入浴室，小爱赤着脚，踩在光滑的瓷砖上感觉凉凉的；走到浴缸后方墙上的热水器前拧了半天花洒开关，才想起来昨天因为一个接口漏水刚把水闸关上，少女想着抬起头。
看距离自己头顶还有十公分高的红色水闸开关，为了不让身后的弗雷看见自己嘴角抽搐的表情没回头，只是抬手指了指高处的红色：“把这个开关打开就好啦、”
听见身后的青年应了声：“哦……”小爱看面前墙面上的淡淡的影子在靠近，感觉身后的弗雷往上走了过来，“够不到吗？”青年问。
喂喂你干嘛拆穿啦！……“是啊、”相当不耐烦地应了声，不过少女喉腔里似猫咪不快所滚动的低音在腰上微微落下了温厚的触感时候立刻升腾为尖细的轻声尖叫：
“——你干嘛！？”
身后的金瞳青年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手，轻把住小爱的腰，将少女抱了起来；小爱在不知所措之间看见那枚红色的开关离自己更近了些。“……这样不就够得着了么？、”
弗雷的声音在耳后轻轻地响起。
声音真好听，暖暖的软软的，调子也很稳，如果唱歌一定很好听。小爱突然愣愣地职业病发作这么想到，也就无所谓二人微妙的姿势反而伸手去拧开了水闸开关。
好啦，快点、快放我下来啦！墙壁上重新灌入流水的水管发出咕噜咕溜的声音，紫发少女才半挣扎地被弗雷放回地面、就在少女刚刚站稳想要赶紧回身离开浴室，还没绕过挡在身前的弗雷，只听见“嗤”一声。
“哗啦……”
水闸打开了，花洒的开关也开着、高架着的高压花洒已经瞬间滴答出了大片水柱；小爱只觉得头上一阵凉，湿润顺着紫色的短发尖快速堆积滑落、“糟……！唔呀、！？”
急忙想着赶紧跑开的小爱刚要迈步，就和也被淋了半湿探前身子似乎想要把花洒开关关起来的弗雷撞在一起，少女的脸触到弗雷胸口润湿了的白衬衫，羞得东方爱更是不知所措纠结着要往哪个方向钻，慌乱之中小爱无意地抓紧了弗雷的手臂胡乱一推，忘记他身后就是浴缸、
“…哇啊？！”在青年往后倾倒时小爱依然不明所以地抓紧这他的手臂——于是两个人一起摔进半湿滑的浴缸里。
“咚！”
好像很疼……小爱掀开依然淋着水的紫色睫毛，一眼就看见弗雷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面色通红的尴尬表情。我的膝盖也擦到浴缸壁啦好疼啊……！、不过好歹有个人肉沙包垫着，摔进浴缸里没什么大感觉。
头上的花洒还在嗤嗤喷着水，落在小爱头上打湿了少女的头发，小爱像小动物一样狠狠甩了甩头发，喷溅出的水花和淋漓的细细水柱一起把面前半仰卧在白瓷浴缸里的青年白璧一样的肌肤淋得洁亮，白色的衬衣湿透得轻薄，粘滞在肌体上勾画出饱和的线条。
“小爱……你摔疼了吗？、”少女愣愣地摇了摇头，却发现面前的青年脸更红了。
“那、那你能起来了吗……？”
小爱这才发现自己跨坐在人家腰上。
微妙的姿势。
弗雷发现少女不知为什么又在发着呆，以为她哪里磕疼了起不来，正想伸出手拉对方一把，手腕上袖口的蕾丝沾了水黏在青年的手背，纤细的指尖还未触屏到小爱，少女就又突然一个激灵挺直了腰——那只湿淋淋的手就正好窜到小爱眼前，视线的正中。
把他拉进水里吧。
只要和我一样就可以了。
“呜？！”
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弗雷又被腹部的压力疼得轻叫起来，原来小爱直接两手一撑膝盖垫着青年的腰就跨出了浴缸；紫发少女不顾厕所地滑赤着脚连蹦带跳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渐远的重重脚步声。
小爱从浴室里出来一头扎进黑暗的走廊中，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怕黑，却又不敢停下来，啊啊啊刚刚忘记开灯了开关在那一头啊、
不自觉无法停止的脚步，东方爱哒哒哒哒跑着穿过一个个漆黑的房间门口，不敢多看一眼。半湿的头发还滴着水，随着少女跑动的步伐，晶莹的液体自小爱额角滑落，沾上了少女的睫毛，将周遭折射入视线内的景色离析成更加光怪陆离的模样。
少女很害怕，不停地跑着，虽然她明明知道，她明明知道自己知道房间里面只有些钢琴或是石膏像之类的东西，可心头莫名的恐惧让她只能在玄色的走道里直直盯着前方。
一个拐角，有光。
月光。
经过拐角处后能看见靠近外廊的落地窗，湿漉漉的跑起来好重，但小爱还是加快了步伐冲到那唯一明亮的通口，“咔！”紧紧捉住了门框，少女一个急刹，看见自己止住步伐时从自己发尖和裙沿甩出的水花，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打出细长的水痕。
呼、呼…呼……
终于歇了脚，东方爱大口喘着气，扶住落地窗的窗棂，将淌着液体的额头靠了上去，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其他，细细的冰凉顺着小爱柔和的下巴线滚进少女的脖子里，拉出一条凉痕，直通跳动的似乎快要炸裂的心脏。
从外廊看出去的庭院好安静，慢慢平复了呼吸，小爱闭上双眼，瞳中饱含的液体不知是自外流入的，还是自内衍生的。
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裙子上滴下的大颗液体，落在地面滴滴答答的声音。
晚风从小腿处吹过，肌肤上的水痕被温度的差异勾画得更加清晰。
紫发少女睁开眼，回首看了看自己跑来的路途，色调暗淡的走道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恐怖，只是当时……过度的恐惧笼罩心头，令少女无法顾及那恐慌来自何处。
莫名的害怕。莫名的烦躁。
不明白地随意折身，却在手背触到自己蒙着湿润的裙子时候，警惕地抽搐了下并迅速收回手。
“啊！”
有水……
松手往外廊走了一步，进入了白皎的月光中；少女象征性地伸手把裙沿拧了拧，一片银白色晶莹流窜，贴到地面上摊开漂亮的玻璃碎屑一般的花朵。
也许是因为水吧……、
我讨厌水。
随意地坐到了外廊处，“嘶……”然而肌肤一触到湿透的布料，还是让小爱微微皱了皱眉，但也让小爱稍稍清醒了些，少女翘着脚，把赤足上的水滴甩向庭院，打算整理下思绪，然而立马就被第一个场景里的画面整的面红耳赤。
居居居居然、直接就趴在人家身上……啊啊啊啊清白全无了啊啊啊啊！
在无人的地方羞涩地捂住了脸，小爱都能感觉到自己面部的液体已经在不断被蒸干……
“简直……”
打算放下捂着脸的手，然而刚亲启眼眸，映入眼帘的眼前的双手，从模糊的包裹着液体的指缝之中，少女看到的，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那都是什么呢？
把他拉进水里，就和我一样了。
啊啊…从池中伸出的皎白的手，被紧紧扯进了水下。
还有、还有……从口中快速飞跃而出的细碎的泡沫，它们往太阳的方向飞去了。
而我只能不断地沉入水中，但体内空缺的部位全被水液填充，胸前被水压啃咬，倒流的带着血丝的津液融入周身的浑浊池水中，哪里都在痛，像是被紧紧缠绕，又像是被重重亲吻，又似被抽剥着灵魂。
最后连眼睛都被更加透明的晶体碾碎了，视线中一片漆黑，直到我再也无法听闻。
连生命也被夺走。
那少女变成了水下的一尊雕像，带着可怖的表情，伸手向着太阳的方向，浸泡在水底。
过往的鱼儿都会说，就它这样，也有资格向往水面？
由水筑成的加拉缇娅。是我恋人的杰作。
“啊……啊啾！”
……唔唔唔、小爱紧捂着嘴逼迫自己把不雅的冲动感吞咽回去；忘记了浑身湿湿的，怎么能在风里吹、而且冷风吹了也对喉咙不好啊！想着赶紧起了身，快回房间换衣服准备洗澡睡觉吧…离开时少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今天也很漂亮呢、
不自觉地哼哼起熟悉的歌曲，少女拖着略有沉重的身体，往黑暗处走去。
“Po světe bloudíš širokém,
dívás se v příbytky lidí…
Po světe bloudíš širokém、
díváš se v příbytky lidí……”
次日。
“……小爱？”
黑金发色的青年来到走廊尽头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口，这是东方爱的房间；现在都中午了，不知为何少女居然还没起床：“小爱？你起来了吗？…已经可以吃午餐了……”
轻轻叩门，没有回答。
“小爱？”低头看见自己昨晚拿回少女门前的小爱的拖鞋还在那里，说明东方爱的确没起床。
“…小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敲门的手扶上门板，弗雷靠近了些，这才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小小声少女的呜咽一般的声响：“怎、怎么？！我进去咯？”
打开门，之间紫发少女躺在床上，唔唔嗯嗯的像是要说什么。“什么？”弗雷上前蹲到床边，靠近少女发红的小脸，还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就能感觉到小爱微熨着空气的体温。
“……”不安地伸手用手背触了少女的额头…“好烫！、”
“小爱、小爱你发烧了！”
“嗯……”
微颦着眉头的少女眯着眼睛，呼吸稍稍急促，“呜嗯……”呢喃了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
“谁……嗯允许你随便、随……进人家房间的……啊、”
（8）
深夜的庭院。
忙了一天总算是安顿好了发烧的东方爱，但在这之后黑发青年没有立马回去休息，而是拐到了庭院内。
夏天……开始热起来了、
就算是夜晚，夜幕下的空旷院子也依然浮动着令人不满的燥热气息，夏日的魔咒一般的，让人心烦的虫鸣星星点点地匿在草丛之中，滚动倦意的鸮声从树荫里一声一声掉落，碰撞着颜色璀璨的天空，留下的砸在青年本就不安的心脏。
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心里有些不稳，但青年肌肤上干涸的触感催促弗雷赤着脚往水池的方向走去。连平日里看起来安谧沉静的那片池塘，今日都莫名地在露出竹林的部分池面上波荡着蠢蠢欲动的痕迹，青年小心地靠近了些，看地面上那些植物都谦卑而不自然地微微倾倒；然而就在靠近到池子数米的位置时，突然一抹黑色的长影窜出，掠过池面，带着金属一般的锐色往青年这里扑来。
“唰！”黑色的影子扑了个空，落在地面上，弗雷侧身躲开之后迅速踏进了水池，踩入池水的刹那青年的眼神就立即凌厉起来，仿佛获得了动力与支持，一时浅滩处水波涌出了石头围成的矮栏，“……”再次临望。
躲在林子里呢，难怪没看见。
…你怎么来了、
黑金发色的青年说着又缓缓起身出了池塘，吐息之间满是凉气，没入冷空中引出淡淡的青白色。弗雷向着细竹茂密处走去；那里有一块半人高宽的灰色石头，而在落座在石块上的……是个有着冷金色眼眸的青年。
“朕来看看爱卿不行呀。”银色长发过腰，眼眸里滚动着鎏金的红衣青年，周身萦绕着宛若清晨水汽般的虚幻痕纹，仙气袅袅却也痞气十足；见弗雷不悦地回首瞪了瞪黑虎，笑道：“我们家子暝听见你来就跑出去了，拦也拦不住。”
对面的青年抹了下溅了水花的脸庞，轻哼：“明明是只鱼还要带着一只猫……”哪天咬死你活该。
“什么猫啊子暝是虎他是一只老虎啦！”不管是什么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把宠物的名字取得和儿子一样。“再说朕已经不是鱼啦朕现在是一条龙！”青年气急败坏地嚷嚷着，一跃身竟半悬在了空中，因为不爽瞪大的金色眼眶里同时流淌起沉重的龙威。
……那你不也还是鱼修炼的、黑发青年想着还是没吐出槽，直径往竹影之间的水塘走去。绕过地面上的竹影，弗雷边走边解了衬衣的两只扣子，褪了衬衫就踏进了冰凉的水流之中……缓缓地沉了半个身子下去。
银发的龙君跟着饶有兴趣地回头看，那只围在他身后的黑虎狺狺地哼了两声，也跟着到了水池边，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池子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青年，弗雷也在用那双露在水面上的金色眸子盯着它。僵持了一会儿，黑虎终于试探性伸出了一只爪、
“啪、”
黑色的大猫一边狠狠甩着被泼到脸上的水，一面咧牙退后了几步，“哈哈……子暝、子暝快回来，在水里你可玩不过那家伙哦。”一旁没心没肺地笑着的银发青年摆摆手让黑虎不悦地攀上他落座的石块，蜷在自己身边咕噜噜地甩尾巴抱怨。“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你不更是？收回泼了大猫一脸水的左手，任由冰冷的水漫过自己的鼻尖，弗雷挺直了腰把整个脑袋露出水面：“龙神大人、？”说完又迅速压低了身体浸泡下去。
“别这么叫朕啊，怪显生的。”银白色的龙凭空就盘起腿，一手撑了下巴念叨：“朕可是很怀念和你们……”说道“你们”二字时又往别墅的方向，那扇关紧了的少女房间的窗户看去：“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
而弗雷依旧半沉在水中，原本抹在脸侧的黑发轻浮在水面上，发尾处的点点金色被玻色的液面和皎色的月光析离得淡了色彩，青年金色的眼睛倒映在池上，“果然还是……当一条鱼比较好啊、”
鱼吗……？金色的眸子覆上。纤长的睫毛挑出了看不见的水波。
现在我们之中，还有谁是纯粹的鱼呢…、
“说起来……她还没想起来？”
……
从水面上射入的阳光被水波析解成碎屑一般，零零散散地，就这么浮动在不远处；小爱睁开眼睛，被光刺到的瞬间也嗅到了四周咸湿的沉重，这里……是在水底？水底？！
为啥我会在水里面啊？！
……我、我不会憋死吧？！惊慌地左右四顾着想要找点什么能够扶住的东西，可远处黑乎乎的一片近处则是空荡荡的一片，少女不知所措地想要伸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体内的空气过快流失，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手无论如何也够不着自己的脸。似乎已经感到了缺氧的压迫感，喉咙腔里的不适令东方爱不自觉地抬起头，在湿润中能看见头顶大片的空气……看起来离自己很远、
没法举起手，自己的手臂似乎不知为何好像短得够不到脸，纠结着是不是被绑起来了之类的，少女一面心慌一面却感觉到体内并无异样的反应，好像……不会呢、在水里不会感到难过……？
沉浸在在水中的感觉不像是自己说想象的那样冰冷空虚，潆绕周身的柔软意外地温暖，虽然似乎稍有僵硬，但只要轻轻摆动肢体就能安详地沉浮。只要不会死，有着魔神一般适应能力的少女立刻带着好奇打量起四周。
水底下……就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很…为什么觉得我好像见过？……在梦里、
这个梦……这是个梦吗？
这次感觉不会很激动嘛……啊、回头时有不少晶莹的水泡从身边跑开，隐约瞅一片有着淡淡紫色光的半透明物，回神时候早已离开视野、有鱼……！
少女发现身侧还有条漂亮的黑金色的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是在看着我吗？
想伸手去碰一碰，却依然感觉到身体的阻碍；没办法伸手？
立刻想要低头看看，然而才发觉连脖子也无法转动，回头的时候牵连着整个身体也都摆动起来，稍稍用力一些，周围的景物就倒了个个儿，大概是自己在水中翻了个身。
嗯……？
又是、淡紫色的……
鱼尾巴？
好像只出现在自己视野的偏角处，那抹淡紫色的亮物。小爱试着用同样的方法打了几个转，最终在一个快速而力道极大的转身时候看清了那条鱼尾巴——尾巴、连接着我身上的……！
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那条静静的黑色鱼儿，试着像蹬脚那样地动了动，果然前进了些；小爱令自己凑到那条鱼跟前，黑鱼也探近了看自己，在他蒙着亮色眼睛，小爱看到了一条粉白色泛着淡紫光的小鱼。
池中有鱼。
黑鱼往前蹭了些，轻轻撞在小爱、或者小鱼脸上，引导她转过身；少女顺着黑色的鱼儿所示意的方向望去，一回身就被闪烁了眼睛。
……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水里面会…、”
那个在自己面前哭泣的男子子…好眼熟，金色的眼睛、就像宝石，像阳光一样的颜色，为什么你要把这份光芒封存在低温的水底？
水底？……这里是水下、那…可是、
自己能看见那个男子子哭泣的，泪水溶解到周围的清凉里。不，我根本就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从你抚着我的脸的那双手上我能感觉得到……
不要哭了。
鱼泪成渊。
疼啊、思绪清晰了之后紧接着就是绞碎脏腑的疼痛，我不喜欢在水里……而面前的哭泣的青年却似乎只有悲哀而无一丝来自身体上的不适。想伸出手抹去他一诞生即不存在的眼泪，但同样无法挪动肢体，想说些安慰的话，在水下开口的瞬间能看到带血的泡沫从自己口鼻里顺着面部的线条往高处飞去。
“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抽泣的青年把脸贴了上来，靠住了自己正逐渐流失温度的身体，无法听闻亦无法观望，只等待着被无尽的黑暗笼盖，黑色的暗流刮过眼眸，将死亡作为定型剂灌注在少女的躯体里。在最后一刻，最后一刻、小爱想起了那个青年的名字，或者说是自己留给他的名字、
“你的眼睛很好看。像宝石一样、像太阳一样漂亮，”
“以后……我叫你弗雷好嘛？”
再然后……
“把他拉进水里吧。”
“只要和我一样就可以了。”
我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将毫无察觉的无辜者拖入水涡中，等待他们来替换我，这永世不得再呼吸空气、沐浴阳光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你、你的表情，你为什么洋溢着幸福呢？再被水压啃噬得变形的虹膜里，我还能看到被一点点挤压出来的阳光呢……？
好温暖啊，你的手，被我紧紧捉住的，将要带我回到轮回里的那只手。
就算再怎么开心，溺水的痛苦也是无法避免的，你在水里挣扎的丑态，可怖的表情，你浸泡在水底，伸手向着太阳的姿态。
能察觉到自己身体因为诅咒的消失也在慢慢退散，不久以后这样的躯体就属于你了吧，能够潜伏在浅滩里的荷茎下，等待救赎你的人。少女忍不住俯上身贴在青年因为挣扎松开了衣领的胸口上，那颗心脏要停止之前跳动的又快又重，细腻脖颈上的经脉紧绷，有什么东西顺着下巴线滑下来了、有吗？
没有吗？那是什……眼泪？
你怎么……又哭了呢、
将那滴泪水揉搓在指尖，我已经看不见自己的手了，化作泡沫的少女带着维系青年生命的氧气一起随着池底的暖流浮上了岸，大概无法到达太阳那里的，但是至少让我在吮吸一次空气吧、
池鱼沉浮。
……
“咳啊——！”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能让紫发少女一下从床上惊坐起来，第一声重重的咳呛之后在细小的咳嗽下小爱只觉得头晕眼花，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肩膀后拦住自己，“小爱？小爱！没事了小爱……没事的……、！”唇边留下的津液被绒绒的带着蕾丝的衣角擦去，少女茫然得连应当睁眼还是闭目都不知所措，像是刚从水中打捞出的溺水者那样不适应空气地被呛哭，却又如获珍宝地大口呼吸着。
“好了小爱……睡吧没事了、”那只手揽紧了自己，扯了被子裹住少女蜷缩起来的身子，并让小爱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肩膀上……微凉的青年的肩膀，似乎还有水露的味道。
“……”
黑金发色的青年等待东方爱呼吸平稳并重新睡去，弗雷微微松了口气，将少女放回被窝里，摁好了被子还多轻唤了两声，确认小爱已经睡熟了，才抬起眼看向一直蹲坐在少女房间窗框上的银发青年，目光里满是不悦。
“……你都给她看了什么…？！”
“嘛…还用问吗当然就是……你想让她想起来的那些啦、”好心没好报，银发青年有些委屈地撅了嘴，却又没法辩解什么。
“……你有病吧？她现在只是人类，给她……”弗雷还没说完，便坐在小爱的床头开始大喘气，原本泡完池水留在青年额上的湿痕已经被大滴的汗珠掩盖，一些青黑色的鳞状物开始又在青年胸口显现。
银发青年看到弗雷的反应，叹了口气：“到底谁脑子有病啊？你现在也不是普通的鱼了啊、”
“你现在……是水鬼了啊，别忘了这点。”银发青年说着，低头看了弗雷颤抖着的双腿，在月光下散发宛若鳞片的波光。
（9）
天还是黑着的。
抬头看被星星照的稍有亮色的云雾里，不知道是黎明的启蒙还是深夜的沉稳。小爱揉了揉了眼睛，又忘记穿拖鞋了，一脚踩到庭院的草地上，这次冷的少女发憷，吸了两下鼻子，在混乱的水汽声中稍有清醒。
空气比前些天晚上出来的时候变得更凉了，少女依旧没头没尾地想东想西，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那片竹林前。
连空气都开始潮湿起来，已经变得熟悉的水汽的冰冷顺着少女露在睡裙下的小腿一点一点爬上紫发少女的肢体……莫名的温和，不会像上次那样刺骨且有点挠人的恶心感。爱站在水池不远处，竹林围拢起来的屏障前，在视线末端紧贴着的树木之间，有点点奇异的火光，大概掉在低温中的星星，和虫子。风从竹子顶端飘过，竹叶们互相敲打，婆娑之声拍在小爱莫名不安起来的心上。
弗雷呢……
睡梦中那个让自己靠在了坚实肩膀上的人……微凉的青年的肩膀，混淆着并不干净的水露的味道。湿润而让人安心。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失去了依靠。
我好像想起来了。
一些。“弗雷、？……”
就是觉得他会在这里，小爱开始焦急地左右四望起来，“弗雷！…你在这里的吧？、”
脚趾打到了围在池边的石块，沾上了青苔的点点墨色。少女止步。
低头就能看见安静的睡眠，随着清风带起一点点小小的波澜，将倒映在水面上少女娇俏的脸拉扯成奇怪的形状。波荡慢慢扩散着，往看不清的深黑色方向泛滥。
让人想要歌唱的池水。
令人回忆从前的池鱼。
“星夜之上的、银色月光…你的光芒照远方……”绕着镶嵌在湿沉地面上的宝石，小爱低低唱起来：“你尽情地漫游全世界，注视着、人们的窗……”
已经到了夏天的末尾，清凉的池水依旧冒着凉气，在竹林的阴影里微微打着卷升腾起来，抚摸在少女脸上，和她的歌声翻腾在一起。
东方爱边唱着，像好多次做过的那样从石栏上探出了头，十六岁少女面容便同高枝上的竹影一同映照在水面上。
歌颂者在水面上看到一张并不算是精致的脸，紫发紫眸，却带着忧郁和祈求的微笑。
像我这样普通的脸，一定不能吸引到水里的宁芙或是温迪妮吧、不存在于这世上的美好啊。
不要随意地歌颂月亮。
那是谁……？
水面上的少女看见的是一只小小的鱼儿，白色的鳞片泛着淡紫色的暖光，在黑夜里温柔地摆动着尾巴。小爱没有停止歌唱，看着小鱼歪了歪头，没想到水中的鱼儿也和她一样偏了脑袋，不过因为幅度太大还在水里翻了个身。
小爱盯着鱼儿在暗色的水中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水面上。
并没有自己的脸。
意识到这个古怪的现象之后紫发少女吓得止了声，赶紧抬身想要退一步，但在那瞬间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扶住了自己。
少女的目光没有离开池中的鱼儿，它的眼神……乖巧的向往。
然后小爱像是被那波光粼粼的目光打动了似的，自己都没有发觉地扑向那平静的水面。当小爱的脸撞在更加低温的池面上时，水滴溅射到了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惊恐地闭目，却把那带着腥味的水拷在眼眶内。
不，是身后有人推了她。
“呃呀……！”
好恶心。就算是流水，池子里的液体还是泛着淡淡的让人不适的味道，这池子居然这么深，胡乱踩踏着也只是踢到了池子边沿，然后把自己往更加远离岸边的方向送去。
好冷、好难受……
疼啊、思绪清晰了之后紧接着就是绞碎脏腑的疼痛，不喜欢在水里……努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在水下开口的瞬间能那些奇形怪状的泡沫从自己口鼻里顺着面部的线条往高处飞去。
我要是也有这么轻巧就好了、
弗雷……！
我不要再死在水里啊、不要——！
为什么要说‘再’……？
弗雷！！！
“小爱……！？”
巨大的水声，分贝比音乐厅里暴躁的交响乐队还要大，轰烈的现场配乐在如宝石那样凝固着的水中炸出一条道路，这世上没有水的地方只有空气，我只能在空气里存活着。小爱在那人勾住自己双腋前就抬起脖子努力大口呼吸着，“……呼啊！、”抓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有钙质的触感，少女不顾一切地合拢十指掐下去。
“呜、”被人摁住了脑袋，在最后一次抽噎中东方爱终于吮吸到了空气，鼻息里发出大声的嘘声，靠住那人的肩膀。
脑袋好重……眼睛好重、眼皮……真不开，水珠纠结在睫毛和眼角，黏黏和和的刺痛了视线，模糊中小爱感觉那人轻轻用手指……手指有这么柔软嘛？被拧干净了潮润。
“呜……嗯、”
小巧地就像娃娃一样被青年捧在怀里，小爱终于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
“……你是谁？”
呵……咳、咳咳！咳呜呃……咳、深吸一口气即被还残留在喉咙口的水腔哭的小爱咳了几声还是静默了下来，已经有力气地伸手拦住青年的肩膀，不自觉抚摸着黑发青年背部慢慢布满的青黑色鳞片的背部。
“弗雷……”
呢喃着青年的名字，“嗯。”用下巴抵住小爱颤抖着的小脑袋，就像从前在水中那样：“没事了、”同样潮湿着的弗雷感觉怀里的女孩子慢慢静默了声，抱着她往回走。
“要是现在杀了她，你就可以摆脱了哟。”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银发青年在他身后道。
溺死的水鬼，灵魂被禁锢在水中，只有通过拖下无辜者作为替代品才能重新回到轮回。
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那是因为，无论什么，最后都会溶解在水中。
无论空气，记忆，灵魂，生命。
还有我挚爱的你。
“……噗、”走到开向庭院的走廊处，将少女放在走道上时候，青年一松手就立刻起身回头，俯额时已经有模糊的水色从口中淋漓而出，伴随着呕咽的音调。
赵公明伴着黑色的虎走过来：“你这次出来太久了……再不会到原水里、”
“我知道、”揭干净唇边的糊色，弗雷抬起几乎要被水击散的金色眼睛：“赵公明……能带我回去吗、？”
“…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嘛。”
看青年依依不舍地最后紧握了一次少女的手，露出了颇为嫌弃的表情：“都说了现在还不是你见她的时候，叫你心急。”
“走啦。”
银发青年说着一挥袖子，二人一虎便在波色的光里消失在夜幕下的庭院中；留下那个被水覆盖的少女，在黑夜里似有似无地哭泣着。
……弗雷、
嗯……唔、在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中睁开眼睛，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今天的夜还真是长啊……周围还是暗淡的颜色一片，小爱迷茫地支起胳膊，想要起身。
嗯好酸……被水冷过的皮肤动一下都好难受，打开手掌，自己的掌心被水泡的起了褶皱，头发也湿漉漉的，整个脑袋好重……鼻子里眼睛里还是水、每眨一下眼睛就像流泪似的会滴出液体。
流泪……？
我哭了？、
甩甩自己淡紫色的短发，听见水珠离开发尖拍打到身后玻璃门上的声音，滴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衣服因为浸水变得厚重，起身时候群沿落到腿上“啪嗒”一声。
落地时一个没踩好，少女直接从廊台上摔下去，“啊！、”落在草地上。
青草扎的好难受……但还是滚了两下才又坐起来，孤寂的黑夜，留在喉咙里的水烧着喉壁，让她发不出声音。
少女翻动眼皮，在被水液离析成奇怪色彩和焦距的视野里，寻找那个救自己起来的人的身影。
弗雷……弗雷弗雷、
没有人。
“咕。”
在哪里突然传出一声诡异的虫鸣。突然一幕光色落在庭院里，紫发少女抬起头，看到天边那些被星星照射出层次的云里，找到了更加明亮的光源。
天亮了。
你在哪里。
（10）
直到暑假结束，东方爱都再没有见过那个人。
弗雷从那天小爱在庭院里醒来以后就不见了踪影，少女除了觉得玛德这人也太没心没肺了说走就走也没什么太难受的地方；但她还是时不时会做那些梦，穿着着石竹色襦裙的自己，溺毙一般的堕入池渊，水平面下的鱼和龙，宛转的悠长身形和暗色粼粼的小形。
以及浸泡在水中的时候抬头所见的太阳，仿佛就要溶解一般地稀释着明光。
每一次梦见，关于那几个场景的记忆都更为清晰一些，用“记忆”来描述似乎不太合理，因为这并不是东方爱经历过的事件。
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肯定的是，不论自己曾经参与与否，那深渊里游动的龙也好，浅滩里张望的鱼也罢，好似是期望着成为人类的自己也是，他们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有时候在起居室里午睡恍恍惚惚半睡半醒，眯开眼，好像又见到那个青年坐在落地窗边，几乎是被光线穿透一样的稀薄颜色，却让少女一下扑起来想要去拽他，最后撞到玻璃上。
少女摸了摸发红的鼻子，并不明白自己对那个青年的身影的执着到底来自怎样的感情，爱慕，疑惑，好奇亦或是缠绕着自己睡梦的情形，但小爱一面困扰着一面不断告诉自己，没有办法就这么忘记这段过去。
哎呀……流鼻血了、
猝不及防地就有嫣红色往下掉落，少女慌乱地用掌一糊爬起来寻纸巾，抹了两下鼻腔里的锈腥味道就让她又回忆起刚才做的那个淹水的梦，堵塞着呼吸。还乏着困意的少女随便塞了鼻子倒回长椅，半睡半醒间又觉得有什么冰凉的好若是人的手掌盖在自己脑门，让她稍稍褪去了血腥味涌火一样的灼意。
明知道是追赶不到的，小爱索性也不睁眼，这样还能让那家伙待着久一点。
再一次睡着的时候，梦见了和那条黑色的小鱼一起玩耍的“记忆”。
为了要赶明早回城的班车，小爱要在近夜的时间出发离开老别墅；拖着行李回望那居住了两个月的老屋，最后还是没有待到再见那个青年的机会，仰首见到明月当空，如此柔和的太阳光线铺洒在行进的道路上，夜晚的空气湿冷，狭长的街道和远处的黑夜仿若都浸泡在清泉中，少女突然明白了什么。
似乎只是还未到可以见面的时候啊。
“月亮啊，月亮，请你留下吧。”
拉起行李，少女低声吟唱着，行走在笼于水色的夜幕之下。
我期盼着与你再次见面的那一天。待到往后许多次的明日，我将与你再次相会于这片大地、于那折射艳阳光线的月幕之下。
“告诉我爱的人，他在哪里……”
乱七八糟的后记。
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篇，当时正值对弗爱这个cp的反感度上升期、好几次觉得就这么坑了算了，结局一开始就定好了是类似“啊我暑假遇到了怪谈一样的奇遇啊之后也不了了之了”的状况，倒是写的时候多添了很多剧情。
还是没办法好好写短篇讲完一个故事，也没有办法好好营造怪谈风格。其实到13年写完的地方故事就可以结束了……感觉交代不清楚完全就是我水平的问题_(:зゝ∠)_重修的时候后面多加了并不像结局的结局。
虽然是架空可能也存在角色ooc，但是这篇的确就是我对弗爱这个cp的……大概是印象感受之类的，弗雷亮晶晶的，本篇的性格设定是“如果没有原著里那么多破事弗雷性格大概是这样的”为前提，小爱软软的，多多少少有点喜欢作死，描写完全往这两个方向走了。爱娘不会游泳可是官方设定←总觉得这两个人好像很容易被互相吸引，但是吸引的原因是什么啊可能是上辈子孽缘吧，而且最后很有可能只是在对方心里占个重要位置但是并不会成为恋人什么的。本篇剧情里后续到底有没有见面呢什么的大家自己领会吧都可以的[你。
再次观阅感谢。
最后随意解释一下剧情，为了不破坏蒙眬的美感谨慎下拉↓
大概就是明弗爱三人很久以前都是鱼，二明修炼成龙了小爱则是憧憬成为人类后来真成为人类了，只有弗雷一直是鱼（食物链下层←不），后来某一世弗雷把小爱拖水里淹死了，小爱成了水鬼要找替死鬼弗雷就去当她的替死鬼，于是到了这一世是小爱是重新转生的人类弗雷是水鬼。解释开来就是一个好傻的故事啊被三年前的自己傻到了……
再次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顺便暑假我会补完笼中鸟的车。那篇才是真的要大幅度修改的……地狱。
